21 受害者變成加害無辜者

就算有不滿以色列長期壓迫巴勒斯坦人, 圍困封鎖令加沙地帶及西岸地區數百萬巴勒斯坦人失去自由, 譴責哈馬斯組織的國家佔了絕大多數。不過, 在以色列選擇無差別轟炸加沙, 導致超過8500名平民死亡, 其中接近一半為兒童後, 不少國家已認為以色列聲稱的「自衛」報復行為, 已嚴重違反了人權, 犯下戰爭罪行。

在哈馬斯恐襲下, 以色列死了1400名平民及200多人成為人質, 以色列明顯是受害者。就算不少人覺得以色列在過去長期壓迫巴勒斯坦人, 強迫他們離開以色列, 也沒有多少人願意支持哈馬斯, 認為以色列是罪有應得。不過, 自從以色列向加沙地區斷水、斷電、斷食物、斷能源, 封鎖加沙而又使用巨大軍事力量, 把大部份加沙地區夷為平地, 令到接近萬計巴勒斯坦平民死亡及數以百萬計巴勒斯坦人面對生存危機, 進行這軍事暴行的以色列政府, 已被全球視為加害無辜者, 受到嚴厲抨擊。

受害者沒有權利傷害其他無辜者

以色列大幅度轟炸加沙, 導致平民死亡, 聲稱是要精準消滅躱藏在「人肉盾牌」後的哈馬斯恐怖份子。在11月1日, 以色列空襲在加沙北部Jabalya的一個難民營,炸死一名策劃指揮10月7日恐襲的哈馬斯指揮官, 不過在這次空襲中, 同時被炸死的巴勒斯坦平民據報至少有50人, 受傷者數百人。

在以色列政府眼中, 10月7日的恐襲關係以色列國家的生死存亡, 因此不管要付出多少代價, 都要殲滅哈馬斯組織, 像這樣的襲擊, 是可以接受的。不過, 受殺害的絕大多數不是恐怖份子, 而是無辜的平民, 以色列政府真的有權犠牲大量別國平民的生命, 來達到她認為要保護自己的安全, 不要受到威脅嗎?

是的, 自古以來戰爭可能來自極權統治者的個人野心, 把數以十萬、百萬計人的生命(不是他們自己的)犠牲, 來達到個人的目的。不過自二次大戰後,聯合國成立, 各種人權條約的簽訂, 就是因為參與國家都同意, 若人類社會繼續這樣戰爭下去, 將是整個人類的毁滅。今天以色列及其它發動戰爭的國家, 其實都是走回這一條舊路。可以說, 二次大戰的歷史, 在人類社會中, 隨著當代的人老死, 今天有更多的人都忘記了這一段教訓, 我們好像不知不覺之間,又走上老路了。

人權的確立, 在於人人都是平等, 有同樣的權利, 我們才去訂定到底哪一些權利屬於人的基本權利。 能夠獲取生存的基本所需、自由及安全, 差不多都被所有國家, 不管它們的政治制度如何, 視為人的基本權利。以色列要是因為認為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脅,而去消滅別國的平民百姓, 就是違反人權。這顯淺的道理, 可惜的是像澳洲這樣重視人權及平等的國家的領袖, 都沒有勇氣去堅持, 實在令人失望。

六位前總理令人失望

10月30日, 七位仍然在世的澳洲前總理, 其中六位包括何華德、陸克文、吉拉德、艾博德、譚寶及莫里森, 發表一份聲明, 譴責哈馬斯的恐襲行為, 並向澳洲猶太社區表達關懷,對於無辜的巴勒斯坦人死傷及兒童受到殺害亦表示震驚, 不過前總理們沒有對以色列表示遺憾, 只是提出以色列要恪守避免平民傷亡的承諾。

前總理們表示澳洲是多元文化國家, 澳洲人不要因為在海外發生的國家衝突而導致澳洲社會內社區彼此不能相容, 是澳洲社會的重要價值, 這是值得肯定的。今天發生的是以色列與巴勒斯坦人的衝突, 明天也可以是中國在南海與東南亞國家的碰撞, 或許明年是印度與中國的緊張狀況, 這些都是我們這些來自不同國家的澳洲人無法管控, 卻又是影響著不同民族社區的問題。前總理們要求澳洲人在這些海外的衝突中, 維持團結、包容、及尊重, 是極重要的事。

不過, 前總理們只對哈馬斯組織提出譴責而沒有同時指斥以色列的暴力行為, 明顯地是偏坦以色列, 卻令人感到不安。前總理們不向施暴者追問責任,而只對受壓迫的巴勒斯坦人只表示關懷及同情, 顯出了從政者們的偽善。

基廷前總理表示他拒絕簽署這聲明, 因為這聲明是由親猶太人的遊說者組織提交給他的, 他認為不應該支持這些組織的訴求。對於基廷前總理的回應, 我是極度欣賞的。

受害者變成加害者

1947年以色列立國, 原因是不少國家同情在過去二千多年中, 猶太人因沒有自己的國家而受到各國逼害, 所以在二次大戰前錫安主義猶太人復國運動得到支持。那時, 阿拉伯人因為宗教、土地、及文化問題而不願接受以巴兩國分治而拒絕。在多次以巴戰爭中, 以色列獲勝而取得更多土地, 巴勒斯坦人結果成為受壓迫者。不過以色列也深知, 在沒有與隣國維持友好關係之下, 國家安全長期受到威脅, 而極端的伊斯蘭國家如伊朗及伊拉克更以消滅以色列為目標, 發展出多個武裝恐怖組織。

也因如此, 以色列漸漸採取更強硬的報復對抗, 認為這是自身安全的保證。今次哈馬斯組織的行動, 原就是要在以色列有可能與一些溫和的阿拉伯國家和解時搞局, 刻意破壞尋求和平的進程。面對這一個挑戰, 以色列應該採取以善勝惡, 展示更大尋求與隣國和平的誠意和決心, 例如進一步放寬對境內巴勒斯坦人的壓迫, 而不是加深兩個民族之間的仇恨。

仇恨就像火一樣, 可以燎原, 一發不可收拾, 把原先要和解的誠意燒滅淨盡。以色列至今採取以殺害大批平民來徹底消滅恐怖份子的策略, 將會注定失敗。中國人說「寃家宜解不宜結」就是這一個道理。新約聖經羅馬書12 章20-21節:「所以，你的仇敵若餓了，就給他吃，若渴了，就給他喝；因為你這樣行就是把炭火堆在他的頭上。 你不可為惡所勝，反要以善勝惡。」雖然說的是個人面對敵人的態度, 我相信卻是以色列政府要慎重考慮的策略。

可惜的是以色列人並不多是基督徒, 而猶太教又不相信新約聖經, 所以其它一直支持以色列的其他國家領袖, 更要督促及提醒以色列領導者, 不要因為自己國家是受害者, 而變成加害無辜者的人。事實上, 今天令人心寒的恐怖主義者, 大都是因為受壓迫而覺得自己有寃無路訴的人, 轉而以傷害更軟弱的無辜者, 來向全世界申訴他們所受到的不公平及傷痛的人。不過, 這些人的野蠻暴力及沒有理性的行為, 反而令到他們的訴求, 得不到世人的認同。

期盼

明顯地這數週內, 以哈之間戰爭發展極有可能會擴大及進一步惡化, 我們可能感到無能為力, 或是公義不存在於世間。但我們每一個人仍能祈求那掌管歷史的造物者施憐憫, 讓這世界不至再次走向全面戰爭。我盼望不管我們的政治立場如何,我們都要看見受苦者的寃屈, 而不是以自己為審判者, 把人定罪, 支持向平民百姓施行暴力的報復。領導者也要表現出道德勇氣, 成為使人和睦的人。我們請為澳洲的政治領袖禱告, 求他們能成為促成國與國和睦的使者。

周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