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根澳大利亞
1 豐富的多元澳洲
香港人很容易適應澳洲 ?
香港人很容易適應澳洲
自小在香港長大, 我就知道我是在香港生活的4百萬人中的一分子, 那時香港被稱為東方之珠。當時還沒有電視廣播,當然還沒有互聯網, 一張小學同學送給我的維多利亞港夜景的照片,就告訴我香港原來是這麼美。我以出生在香港, 生為香港人為驕傲, 從未想過香港是中國的還是英國的, 只知道在香港出生, 就立根於香港。
小時候住在徙置區, 後來知道是政府把沒有居住地方的漁民、木屋居民、或是在要遷柝土地上住著的人, 重新安置的地方。一家10個人住在不到300平方呎的房子, 沒有水喉、廁所、廚房的空房子。每天要在公共水喉處取水洗衣服及回家煮飯, 廁所則在屋外每兩家人共用一隔廁所, 更有趣的是小學是在大廈天台搭建的課室, 課室外連天花板都沒有。看著明信片上五光十色的香港, 我仍然相信這就是世界聞名的東方之珠。因為在這困難的環境中, 在短短三、四十年間, 數百萬人從中國來到, 在這片土地上, 建立了自己的家。
中學時我被派往皇仁書院(Queen’s College), 國父孫中山先生也曾就讀, 我以學校為榮。校內課室寬敞, 坐滿40個人的課室, 比我家還大。因此我喜歡留在學校, 把哪裏看成為自己的家, 也因此對維多利亞女皇感到與有榮焉, 沒有考慮過自己是華人,是這片土地上的二等居民。還好的是皇仁書院是很好的學校, 畢業生中大都是對社會有很大貢獻,其中甚至一些皇仁校友, 貢獻中國, 例如孫中山成為了中國國父, 廖仲凱是革命領袖, 唐紹儀擔任中國第一任總理等。皇仁書院的生活提醒了我, 英國殖民地長大的居民不一定要效忠「事頭婆」(英國女皇), 也可以為建設中國而付上生命。(上週剛辭職的中文大學校長段崇智, 也是曾在皇仁書院唸預科兩年的校友。)
在哪些日子, 皇仁書院因為鼓勵獨立考的教育哲學, 學生可以有截然不同的政治立場。有成為如許仕仁政務司長一般管治著香港政府的最高級官員, 也可以成為在67暴動中鼓吹「港英倒台」被校長報警拘捕坐監的愛國滋事份子何安頓和李繼潘, 更有成為像司徒華一樣視自己為在殖民地鼓吹愛中國的「孤臣孽子」。在這樣的社會及有趣的學校中長大, 既然澳洲與香港一樣效忠於女皇, 移民澳洲時我也沒有任何背叛了女皇的感覺。只是覺得自己由一個曾經是大英帝國一份子的社會, 移至另一個以白人為主的社會罷了。反正我會說英語, 只要調整一下生活習慣, 也就沒有兩樣。就這樣, 我很容易就接受自己, 成為了澳洲人。
發現了多元文化的澳洲
成為了澳洲人, 才發現澳洲並不屬於原住民, 也不是只有英式文化, 而是一個多元化適合來自世界各地任何人當成為家的地方。可以說, 在今天地球上, 沒有一個國家像澳洲這樣向不同的人都開放的國家。不管你從任何地方來, 只要你的生活不危害別人, 在澳洲你都可以得到別人的尊重、接納及包容。
這一個接納多元的社會, 歷史並不太長, 約只有三、四十年。由於澳洲遠離發達的西方國家, 沒有多少有錢有地位有文化有學識的人, 會從發達的社會, 移民來到澳洲。從上世紀70年代開始, 澳洲開始吸納白人以外的移民, 讓他們在這片土地上, 與其他人建立一樣的家。這些人大多不是有錢的人, 因此民主、自由、法治、公平能保證這些人能有所發揮的機會, 就成了澳洲人的社會共同價值。
2000年之後, 中國經濟起飛, 開始有富有的華人移民到澳洲, 澳洲社會也開始吸納有錢的投資移民, 有人認為澳洲社會的基本價值觀受到衝擊, 認同澳洲社會價值觀也漸漸是移民政策要考慮的因素。
不過, 直到今天, 大多來到澳洲定居的人, 都是在全世界不同角落, 希望憑自己努力來建立自己將來的人。因此要求澳洲社會要公平對待每一個人, 包括每一位新來的人, 仍然是澳洲社會的共同價值。事實上, 從人口統計的結果,我們可以肯定今天的澳洲社會, 已是極度多元化, 只是這一個真像, 不單是新老移民, 連這裏的主流社會, 都不甚瞭解。
對於每一個移民來到澳洲的人, 我們在生活中都會遇上不同的人, 漸漸通過這些經驗, 我們形成了對這一個社會不同的認識。但我們都沒有想過, 在我們經驗中所所建構的澳洲社會,其實很大程度, 受到我們自己所選擇的生活模式所決定。而且,我們是否滿意這些經驗,也由我們的選擇所決定。
香港人的社群
在澳洲, 我最初遇上的, 大都是和我一樣來自香港的移民。雖然我的姊姊與妹妹都嫁給了西人, 我的生活圈子中也因此有了道地的澳洲人。不過由於我的朋友大都是和我一樣的香港移民, 教會也是說廣東話的移民教會, 因此我經歷的是我所選擇以香港人為主的社群。
在這群體中,我們常碰到都是我們背景相同的專業人仕, 都是因89民運而最後選擇離開香港的移民, 很自然我們就會相信香港人多是這樣原因來到這裏的。其實不是這樣的。
在我開始創辦《同路人》雜誌後, 我發現說廣東話的社群, 有不少是多年前已來到澳洲生活。他們可能來自廣東, 大多曾經在香港生活過, 有不少生活在唐人街, 來到這裏與97並沒有多大關係。這數年來也有更多來到這裏的香港新移民, 他們也和原來的廣東話移民不一樣。他們不願意把自己看成為中國人, 對中國政府不滿, 願意融入澳洲社會, 但又不知道而又不願意接納澳洲人處事的方式, 更不願意把不認同他們政治理念的香港移民當成為香港人。
其實,香港移民是很清晰的一個概念, 就是從香港來到澳洲的移民,與他們對香港社會的接納, 對今天管治中國的共產黨的態度沒有關係, 也不一定要保留香港文化, 更談不上要支援香港抗爭。明明是指我們來自哪裏的身份, 卻被加上各種政治理念來區分。我覺得這樣的想法, 並不符合澳洲的社會價值。
中國人的社群
澳洲來自中國的社群,更是多元化。不同年代來的都具備不同背景。中國人中有80年代來的中國公費留學生, 被形容為「50千」的移民, 有中國經濟起飛後的投資移民, 有千方百計留下來的艱苦生活的留學生一群, 有跟隨子女來到澳洲的成功退休幹部、企業家、學者等。
這些不同背景的中國移民, 今天也構成了澳洲多元的華人社群。
東南亞的華人社群
更多元的是來自東南亞不同國家的華人移民。他們可能來自馬來西亞、越南、柬埔寨、菲律賓、印尼等不同國家。他們與我相同的是飲食習慣、儒家文化、節慶習俗、或是對中華文化的認同, 或是相同的語言。
在澳洲生活得愈長時間, 我發現澳洲的多元化遠超我能想像。對我來說, 這些都豐富了我的人生。最近數年, 我轉向在西人教會聚會, 更發現了他們更豐富的一面, 讓我在這專欄中, 以後慢慢向你細說。
周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