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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根澳大利亞

8 華人的身份認同

華人很少會聯想到在社區中的活動, 或會影響到自己作為澳洲人的身份

搭建成功的棚

《同路人》雜誌在703期的專題談及香港的「迪拜王子」事件, 今天王子所有資訊都已從香港各機構的網頁上消失, 也幾乎沒有人討論, 好像他從未存在過一般, 相信在5月底前王子再來臨香港, 繼續他投資的承諾, 機會已是微乎其微。在專題中,我也曾提及白馬奧色法王(吳達鎔拿督, 現時已改名為吳罡豪教授) 在2013年藉著墨爾本僑領為他搭棚建橋起步, 進軍成為世界領袖。法王在他成立的基金會官方網頁中, 他被稱為「享譽國際的慈善家、公共外交家、發明家、精神導師」。其中他那「公共外交家」的角色, 我多年來一直在思考, 到底他是做甚麼呢? 最近翻查與法王有關的網頁, 我發現一些端倪, 值得澳洲華人關注。

法王在2013年開始, 在墨爾本僑界中, 得到各大社團的支持和認可。他的世貿聯合基金總會先後舉行十次「全球的水資源可持續發展論壇」, 其中第六屆(2014年)及第十屆(2018年), 都在墨爾本舉行。基金會的網頁至今仍保留有自2013年來的活動記錄, 也記有不少墨爾本僑領, 在多年被列為領導人, 大家只要花一點時間, 就可看出這些年來, 墨爾本的僑領, 如何為他枱轎。

我曾加過其中的一屆論壇, 確認這並不是學術會議, 只是一場晚宴。只由被邀請的嘉賓致辭, 並向各出席代表頒發獎狀, 可以說是一個展示法王團隊成員建立合作關係的典禮。在2018年的「論壇」中, 不少被頒發獎狀的嘉賓, 除了有墨爾本的僑領、維州議員、中國的軍二代外, 更有至少有15 個來自其他國家的政要, 如大使或部長等, 這令我在當時都感到驚訝。到底藉著參加論壇, 就只是這一場晚宴, 這些代表遠程從外國來到墨爾本, 到底要作甚麼呢? 當時的主禮嘉賓, 有中國政府統戰部的負責人, 從活動網頁的照片展示出, 包括有當時薩摩亞獨立國駐華特命全權大使 塔普薩拉伊·托歐瑪塔H.E. Tapusalaia Toomata、湯加王國駐華特命全權大使 陶阿伊卡·烏塔阿圖H.E. Tau’aika ‘Uta’atu、密克羅尼西亞聯邦駐華特命全權大使 卡爾·阿皮斯 H.E. Carlson D. Apis, 都在其中。

這些大使都是當時太平洋島國的高級官員, 他們來到墨爾本自是商討外交國事, 而法王也真的當得起「公共外交家」的稱號。不知今天面對被中國王毅外交部長諷刺把太平洋島國視為後院的澳洲政府, 如何理解當年在墨爾本藉著華人社團活動, 而召集的多國政要的這些外交活動, 進行籠絡世界領袖, 竟可以發展成為今天影響及威脅澳洲安全, 令外交部長黃英賢疲於奔命, 以致要多次出訪, 務求不讓中國勢力進入澳洲後院的結果。我更加不知道, 當時有份支持、策劃、舉辦及推動這些活動的華人僑領, 今天是否覺得自己做了令澳洲安全受到威脅的行為。

從今天不少太平洋島國要與中國緊密合作而疏遠澳洲, 可見十多年來法王在澳洲的活動, 明顯已有成績, 也難怪今天法王, 仍活躍在全球, 繼續他的「公共外交家」事業。

華人僑領的角色

從今天的結果看來, 當年華人社區僑領們推動的, 並不能說成為社區活動吧。要是澳洲情報局仔細查究這些活動及調查推動這些活動的華人僑領, 或許一些人的行為會否有可能被視為「危害澳洲國家安全」仍未可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 要是今天在墨爾本仍然舉行同樣的活動, 華人僑領對活動的熱情, 可能又未必如前。至少澳洲在2018年立了《反外國干預法》後, 有一些澳洲政客已撇清自己與類似組織的關係。不過, 在法王網頁上, 今天我仍發現在2021年的記錄上, 還有一些墨爾本僑領的名字及照片, 列在基金會的領導名單上。

我曾經發現一位我所敬重的華人僑領名字, 也被列在其中, 我向他查詢, 他卻告訴我並不知情。原來列出來的這些名字也許不一定是當事人所同意及認可, 反正要是連當事人都不知, 也無從追究, 做出這事的人就算過關了。但今天, 可能問題就會變得嚴重了。 我相信華人僑領都要提高警覺, 不能被利用了身份吧。

最近法王以吳罡豪教授身份活躍的是科技界熱門的元宇宙推廣, 他已搖身一變成為舉辦「全球元宇宙大會」執行主席, 繼續在全球推動他的「外交」活動。不知若法王有一天再回來澳洲時, 華人僑領會否繼續為他抬轎呢?

華人身份的迷思

華人很少會聯想到在社區中的活動, 或會影響到自己作為澳洲人的身份。年紀在七、八十歲以上的華人, 在二戰結束前後來到澳洲。他們不少是因著父祖輩已定居澳洲而從廣東來的, 他們來澳洲時, 中澳還未建交, 他們還弄不清自己該是中華民國國民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他們只看見自己的文化與澳洲社會不同, 有強烈的感覺是自己是沒有國家的僑居者。他們或許想有一天自己會回到家鄉, 政治上只盼望中國能夠和平及統一。 也因如此, 團結華人保護自己在澳洲不受欺負, 成為社團的目標及主要功能。這些華人領袖盼望見到的是中國的統一及強大, 很少想到自己應該是一個怎樣的澳洲人。

不過70年代以後來澳洲定居的華人, 大多已和淘金時代的華僑沒有甚麼關係, 更多是英聯邦國家的華人留學生成為專業人仕留下來。他們在社會有一定的地位和專業身份,認同自己是澳洲人, 並不一定參與華人社團活動。不過他們大多仍保留與華人社團的接觸和關係, 但在華人社區中沒有多少影響力。

80及90年代一些香港來的華人, 成立了不少多是聯誼性或服務性的組織, 為華人社區提供了不少服務。他們很少談祖國及身份, 只盼能服務社區的華人, 也不主動與中國政府建立緊密關係。但90年代初從中國來的華人,雖然因為六四事件留了下來, 卻努力與中國建立合作, 藉著中國經濟發展而在澳洲創建自己的事業。今天不少這些華人商業及社區領袖, 都是利用自己與中國所建立的關係,與澳洲的生意結合而成功的僑領。不過這些人已留在澳洲三十年以上, 生活及思想上已無法與今天的中國接軌, 形成了今天華人社團的主幹。

2000年以後來的移民, 不少是通過成為留學生或在中國已有事業, 卻要連根拔起來到重建生活的中年人。他們在中國長大, 受中國愛國教育影響, 不會深入分析中國崛起在全球西方國家所引起的現象。他們一方面享受著中國給他們的機會, 又喜歡澳洲的生活及自由, 卻沒有想過融入這一個社會。對他們來說, 又喜歡做澳洲人, 又享受自己是中國人。

在澳中關係和諧時, 他們覺得自己擁有極多的機會, 覺得澳洲社會給他們很多的可能性。不過, 在澳中關係緊張時, 他們又覺得不知自己要走近澳洲還是回到中國, 有些人會陷在兩難中。由於他們經濟及教育條件都理想, 因此也容易陷在取與捨的兩難之中。

因著中國的一孩政策, 澳洲也有一批退休後才因著子女移民澳洲的移民。他們人數不少, 經濟條件也可以, 在事業也算有成, 只是不懂英語, 也對西方社會制度不認識。但他們在中國的經驗作人脈豐富, 只要年齡及健康還可以的話, 是可以在澳洲有一段時間, 創造自己的新生活。對這些人來說, 能早一點認清及決定自己未來的身份及角色, 相信是可以給他們的將來, 開拓新的境界。

周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