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密克戎毒株影響下的亂局

全澳錄得的新冠確診病例累計已於本週一突破100萬宗，其中大約80%是自奧密克戎變種病毒在本土出現後的確診個案，即是在最近五星期內增加接近4倍，超過50萬宗案例更是過去一周內錄得，小小的一個病毒變種再次讓人們在新一年的起始, 感受到人類的渺小和無力。好在目前此變種的致死率並不高。只是新冠病毒引起的長期健康問題，目前是未知之數，由於確診人數超過其他長期病症，未來是否會會對社會產生嚴重影響，都是未解開謎底之謎。

現在去檢測還有用嗎？

清晨六點，距離墨爾本的某個核酸檢測點開門還有一個小時，檢測點外已經排起了好幾百米的車龍。由於新一輪奧密克戎的傳播速度之快，波及範圍之廣，澳大利亞各地的新冠檢測系統正在面臨著巨大壓力。聯邦政府已宣佈，快速抗原檢測（RAT）的結果現在將被正式接受為陽性結果。儘管快速抗原檢測不像核酸檢測（PCR）那樣準確，也不是免費的，而且供應不足。只是此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輕用於篩選核酸檢測拭子的病理學服務承受的重壓。當然，有徵狀的澳大利亞人仍能排隊接受免費的核酸檢測。

由於奧密克戎新一輪疫情的全面爆發，目前各地都在進行大規模的新冠檢測，一個人在接受核酸檢測後，很可能需要3天以上的時間才能得到檢測結果，屆時人們的症狀可能已經自行消除，而且漫長的等待時間完全不會告訴我們當下社區正在發生什麼，卻很有可能增加人們的恐慌情緒。面對PCR檢測診所過長的排隊等待時間和漫長的結果等待時間，通過RAT確實有助於減輕PCR檢測診所的負擔，但由於RAT快速抗原檢測需求猛增，澳洲許多可以購買RAT快速抗原檢測套裝的店鋪已經供不應求。自聖誕節後，RAT快速抗原檢測套裝供應商正在努力確保貨運的空間，在未來幾個月內將數千萬套RAT快速抗原檢測套裝進入澳洲。只是在這幾個月的窗口期內，澳洲政府應該如何緩解人們在未知面前的巨大恐慌？

此外，澳洲尚沒有一個全國性的體系來追蹤通過快速抗原檢測發現的陽性病例的數量，到目前為止，只有維州透露了強制報告快速抗原檢測的初步計劃。即便民眾使用了RAT，自測為陽性的案例仍然在政府監控之外，這並不利於政府追蹤並應對可能還在演變中的疫情。總理莫里森建議在快速抗原檢測中呈陽性的澳大利亞人「聯繫他們的全科醫生」，並稱準確報告病例數是各州和領地的責任。實踐中，人們是否會自行報告，以及全科醫生有否能力去管理資料，都不得而知，只是聯邦和州兩級政府間的扯皮又有了一個新的例證。

少數族裔不能再次被遺忘

在上一輪德爾塔毒株席捲新州的時候，少數族裔社區是否被納入政府疫苗宣傳計劃已經被廣為詬病。而這一輪奧密克戎疫情再次將政府的工作短板暴露無遺。許多人對新冠陽性病例的密切接觸者定義仍感困惑，而語言障礙更是增加了對有關新冠健康建議的瞭解程度的難度。如果從一開始健康建議的資訊就沒有被很好地理解，難以現象政府的所謂種種政策如何落到實處。很多少數文化族裔社區的人們，特別是非英語語種的人們對政府最近的一些政策和健康建議上的變化往往一知半解。以維州為例，其州衛生部門的官網上的很多小語種資訊已經過時，著實讓本已在焦慮恐慌中的人們更為沮喪。

要知道在澳洲這個移民國家，超過150萬澳大利亞人來自非英語背景。隨著澳大利亞各州和領地從PCR核酸檢測逐漸過渡到RAT快速抗原檢測，由於RAT自檢盒僅附英語說明，已有擔心稱並不是每個人知曉如何正確地使用RAT自檢盒。目前部分少數文化族裔社區領袖已在呼籲，迫切需要將RAT自檢盒的使用說明翻譯成其他語言，因為越來越多的報導稱，一些人由於錯誤使用而造成了誤報。各州的多元文化部門必須要行動起來了，否則可能會在民眾的心理層面上造成更多的次生災害。

病例數呈爆炸性增長的趨勢，以及由於檢測系統受到壓力所不能準確反映新冠病毒傳播情況的現實，已經在提醒著政府官僚和醫療專業人士，澳大利亞需要擺脫對病例數的關注，轉而朝前看，去關注監測、變異體的出現和住院情況。也就是說，全國應對新冠疫情應該進入一個全新的階段，專注於管理社會中更弱勢的人群，比如那些有症狀且有患嚴重疾病風險的人，集中控制好最高的風險，才是當務之急。特別是幾日前賽普勒斯一名科學家聲稱，發現一種全新新冠變種病毒，混合 Omicron 及 Delta 兩款變種病毒毒株的元素。也就是說，新冠疫情尚沒有平息之勢頭，雖說演變後的新毒株可能毒性日益減弱，但是從政府層面還要儘早拿出可以應對的策略。

強制還是溫和？同樣的目標 不同的手段

奧密克戎變異毒株在世界各國造成病例資料急劇上升，已是不爭事實。在歐美主要國家選擇集體「躺平」的時間檔口，中國始終堅持「新冠零傳播」的防疫政策，堅持封鎖和大規模檢測的做法，以扼殺任何可能出現的疫情。上周日中國衛生部門證實了天津出現國內首批奧密克戎本土病例。這不禁令人擔憂迄今中國實施的甚為成功的「零容忍」防疫政策已逐漸達到極限。如今，在鄰近城市北京即將舉辦冬奧會的幾周前，天津市政府下令全市範圍開展全員核酸檢測。天津疫情是否能夠得到控制，或者是否會成為中國抗擊病毒的一個實質性的轉捩點，未來幾周將見分曉。

在過去的兩年裡，人們已經慢慢在學會與新冠疫情如何共處，此時不斷變種的毒株侵害下，相比較聚焦於疾病的本身，如何避免次生性災害也是不能忽視的問題。而中國採取的全員檢測是否有可能在群居的環境下造成二次感染。所以，西方社會還在呼籲要加快速度把試劑盒分發入戶，分發到那些有風險需要做檢測的人群中去。人們自行做好後，在網上註冊，然後把試劑盒放到家門口或者信箱裡，由專門人員收集，送到檢測機構去，這種做法可能要花費更多時間。同時，發放出去的試劑盒，也存在回收率的問題；亦可能部分人在家操作不合格、採樣失敗等。採取柔性的檢測方式，政府就要綜合施策，同時考慮醫院的就診人數，再結合數學模型進行推算。好處在於柔性的方式採用的次數越多，建立起的數學模型就會在不斷校正後越來越準確，今後可能只需要較少採樣即可推斷出人口總體接觸病毒的數量了。但這裡需要一個非常重要的前提：即政府和民眾相互信任配合——公民有較高的社會責任感；政府也需要資訊透明公開、尊重公民，充分考慮到人們生活受到打擾的難處。存在一定的容錯度，但從長遠看，可以以比較低的成本、大家都比較容忍的方式，應對病毒的挑站。而強制全員檢測的方式無疑對民眾是二次傷害，甚至這種手段的傷害值可能超過病毒本身。一個信任度較低的社會，面對一個傳染性極高的病毒，會是怎樣的結果，尚難預測。

如果說最近的好消息，就是近日輝瑞公司負責人對外宣佈，該公司預計針對奧密克戎變體的疫苗將在3月準備就緒。輝瑞公司已經在生產劑量，因為各國當局要應對巨大的新冠疫情感染人數，包括在已經接種的人群中出現的大量奧密克戎病例。只是人們不禁要問，如果有新的變種呢，疫苗再度失效，到時又要接種醫藥公司研發的新疫苗麼？起始於兩年前的新冠疫情似乎到現在，還看不到一個完結，卻也已經實實在在地改變了人們的過去，現在，極大可能還包含著未來。

文/本刊編輯部

圖/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