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反攻俄羅斯 戰爭面臨重大轉折

烏克蘭近日突擊兩國邊境的俄羅斯本土庫爾斯克州，俄羅斯已經從邊境緊急撤離數萬居民，並宣佈在邊境三個地區展開反恐行動。反恐行動的目的是由軍方全面控制當地活動，包括實施通信監控。俄羅斯也同時展開反擊，雙方的實際戰鬥進展有待更多資訊發出來，但戰況可能出現的轉變或許有多方面影響，值得關注。

漂亮的戰略反擊

日前，烏克蘭軍隊推進至俄羅斯境內30公里，這是自2022年2月莫斯科全面入侵烏克蘭以來，最深入和重大的反攻行動。這次烏克蘭出其不意的對俄羅斯本土反擊戰，成功把戰火燃燒到俄羅斯本土，重創防守鬆懈（薄弱）的庫爾斯克地區的俄軍是烏克蘭在戰場上的重大勝利，徹底打破了俄羅斯的原有的進攻節奏，為烏克蘭本土的防禦作戰減輕了作戰壓力，同時向俄羅斯顯示烏克蘭跨境進攻俄羅斯本土重創俄軍的軍事能力。更重要的意義在於這次進攻改變了現有的戰場態勢，「寇可往，吾亦可往」。

烏軍攻勢雖然出乎莫斯科預料，但俄軍已經開始增兵前線，而能否有效回擊烏軍，奪回失地，將讓外界看清楚俄軍當下的實力。俄羅斯在以後進攻烏克蘭時心有顧忌，不得不拿出大量軍力和資源來加強邊境守衛工作，而分散減弱俄軍進攻烏克蘭的軍事力量。這次反擊行動展現出來的能夠攻入俄羅斯本土、重創俄軍的軍事實力，也必然會未來俄烏停戰談判烏克蘭方面的重要籌碼，為烏克蘭爭取一個更好的停戰條件。

此外，隨著俄羅斯短期內無力重振黑海艦隊，烏克蘭在南方的攻勢有沒有可能重新掌控克里米亞，也值得關注。克里米亞的主導權也是未來談判中雙方的籌碼。畢竟就在不久前，俄烏雙方都釋放了和談意願與各自的條件，烏軍此時的突襲，一個明顯用意是以戰逼談，並為接下來可能出現的談判累積更多籌碼。這項戰略構想的背景是基輔當局堅持收回所有失地完整主權的想法，而基輔想要的結果，必須在它能有效鞏固甚至擴大在俄境內的戰果下才能實現。不過, 俄羅斯在8月14日表示, 因為這一次烏克蘭進攻俄羅斯, 會收回先前提出的「優厚」和平條件。不過, 烏克蘭一直對俄羅斯所提的「割利求和」「優厚」條件, 嗤之以鼻, 俄羅撤回這些條件, 可以說是全無力量的回應。

國際局勢再添變數

在這一波新的戰役中，莫斯科面對烏軍所做出的反擊力道與作戰實力如何，關係重大，一旦俄軍反擊不力或流露出軍心渙散的跡象，很可能牽一發動全身，可能激勵烏克蘭在優勢武力下順勢攻佔更多領土，也可能左右西方社會對戰爭的態度。對烏克蘭來說，在人手不足、武器裝備不足，1,000多公里的前線面臨俄羅斯無情攻擊之際，這次跨境襲擊，極大地鼓舞了公眾士氣。這有利於扭轉國內和國際盟友，對它在過去幾個月東部大反攻陷入陣地戰困境的失望，讓外界獲得更多信心。

拜登政府力挺烏克蘭抗戰兩年多，卻始終不願放手讓烏軍反攻俄國本土，是為了避免戰爭升級導致北約捲入戰火。華盛頓在今年中改變立場，默許烏克蘭使用美制武器反擊俄羅斯本土，主要是為了更快速在戰場取得明顯優勢，如果能在拜登任內出現大逆轉，對民主黨11月的整體選情有利，可以從現實戰果上抵消特朗普誇口一天解決戰爭的迷思。歐洲國家樂意加速支援烏克蘭反擊，也著眼於在特朗普一旦上任後可能出現不利於歐洲的變數。

這次烏克蘭能守多長時間，尚需觀察。但是毫無疑問，烏克蘭的進攻，讓中俄以及朝鮮都很尷尬。對莫斯科來說，再一次突破了普京的紅線，甚至底線，普京曾經說過，對進攻俄羅斯本土或東部州，會使用核武器。而即使打常規戰爭，普京也面臨兩難困境：如果全力以赴反擊，會打爛自己的城市，損害他努力塑造的愛民形象；而如果緩慢應對，讓烏克蘭軍隊較長時間駐紮在本土，也不利於自己的形象。中共和朝鮮也很難堪——因為這讓它們對俄羅斯的承諾，表現得首鼠兩端。

歐洲國家的反應

一直以來, 歐洲國家及美國提供軍事裝備讓烏克蘭對抗俄羅斯, 是希望烏克蘭能擋住俄羅斯的攻勢, 最後令到俄羅斯在不能支持下去時尋求和解。不過歐洲國家要求的和平方案, 相信不容易達到。 而在中國、朝鮮或其它國家不斷供應俄羅斯軍火之下, 而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明顯沒有作用下,一些歐洲國家在選舉換政府後又要重新訂定對烏克蘭的長期支援, 並且面對美國特朗普可能再次上台帶來的變數, 歐洲國家明顯地歡迎烏克蘭的這一次攻擊。

德國政府表示對於烏克蘭在俄國境內使用他們供應的武器, 並沒有意見, 認為攻擊是烏克蘭對抗俄羅斯的策略, 可以接受。其他歐洲國家沒有很多公開表態, 看來是要看俄羅斯對事件的回應, 不願意在這時候過份剌激俄羅斯。不過軍事分析家認為烏克蘭不會, 亦沒有必要長期佔領庫爾斯克地區, 但結果如何, 將取決俄羅斯能否迅速把烏克蘭軍隊趕出佔領地區。

兩難抉擇

烏克蘭反攻俄羅斯看似輕而易舉，但縱觀全域，這並不代表戰爭很快就會結束。庫爾斯克地區只是一個約50英里乘20英里的區域，以俄羅斯和烏克蘭的大小來看是微不足道的，但政治影響則重要得多。這次反擊充分證明了烏克蘭過去一年內堅決用空間換時間，最大限度消耗俄軍資源這一策略的有效性。俄軍資源在漫長的戰線上已經捉襟見肘，以至於本土被攻佔一周，仍無法湊出足夠部隊前往阻擊。

烏克蘭攻入了俄羅斯的庫爾斯克州並迅速佔領領土，這讓普京丟了顏面，也為烏克蘭軍隊鼓舞了士氣。這次反攻行動也改變了俄羅斯人對戰爭的看法，這不再是遙遠的「特別軍事行動」，而是有直接影響的事態發展。但烏克蘭現在面臨一個難題：為了擴大戰果，是否值得投入更多兵力和軍事裝備？隨著俄軍預備部隊的參戰，烏軍越境攻擊的最艱難階段可能從現在開始了。如果烏克蘭人要從他們現在的位置進一步推進，這將是一場艱苦的戰鬥，這跟這次攻勢的開始時刻不一樣了。

和俄軍相比，烏克蘭在大部分地區仍處於槍械和人數的劣勢。這次反擊行動的主要問題是，它並沒有改變烏克蘭東部前線的基本面——庫爾斯克的行動需要大量資源，特別是步兵人員，而其它地方可能更急需這些資源。此次反擊的下一階段，取決於雙方擁有哪些儲備以及如何部署這些儲備。在1,100公里長的戰線上，烏克蘭的兵力和火力都遠遠落後俄羅斯，但烏方仍決定冒險在數百公里外製造一個戰爭熱點，讓對手分散注意力，將部分壓力從烏東轉移到俄羅斯的庫爾斯克地區。未來對於烏克蘭或許只有險中求生、險中求勝。

前路如何?

直到現時, 烏克蘭從突襲中帶來了正面的影響。至少普京所聲稱「若俄羅斯本土被攻擊就會使用核子武器」, 現時並沒有出現。俄羅斯的回應, 相信在未來一、兩周內會變得清晰, 而西方國家正觀望等待。

早前歐洲多國增大了對烏克蘭的軍援, 並提供更具攻擊力的軍事裝備, 會否在未來更廣泛地使用, 現時還未可知。事實上,在庫爾斯克地區, 俄羅斯並沒有很多軍事設施和裝備, 烏俄之間在這地區並不算是有極激烈的爭持。要是俄羅斯使用重力趕走烏克蘭軍隊, 而烏克蘭又不願意離開的話, 情況就會變得複雜。

還有的是俄羅斯人民, 對於繼續俄烏戰爭, 仍有多少支持, 也要看他們如何對待自1941年後, 俄羅斯從未被外國入侵。本來是要「復興俄羅斯」,若然變成被佔領, 或是有更多的損失, 俄羅斯人還會給普京總統多少支持, 及有多少信心, 就變成很重要的事。

再者, 一直提供民用及軍事資源給俄羅斯的中國, 在美國制裁威脅之下, 還會否長期供應支援俄羅斯, 也是一個要考慮的變數。俄羅斯若在這時期出現供應不能夠繼續的話, 相信俄羅斯的不穩定性, 將會提高, 國際形勢又會作出改變。

            美國在11月會進行總統選舉, 現時民主黨換上賀錦麗後, 選情立時改觀, 民主黨繼續主領白宮機會提升, 而特朗普原來穩能當選的形勢又變, 相信對俄羅斯及普京也是不個重要考慮點。因此未來一個月, 相信會對俄烏戰爭的進一步發展, 會有突破吧。

文/本刊編輯部

圖/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