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破先例 開啟第三任期

習近平本人打破了中共過去幾十年的慣例第三次出任總書記，在政治局小圈子裡堆滿效忠者，這無疑預示著在過去幾十年精英階層權力分享之後，中國重新倒向一人當政。

命運分水嶺

全中國最具權力的中共政治局常委由習近平本人和另外六名「習家軍」佔據，無疑向世人彰顯——習近平一人獨大的趨勢已然成型，他將是毛澤東以降最有權勢的中國領袖，沒有明顯接班人的情況下，領導終身制甚至可能復辟。同時，走經濟發展路線的原任國務院總理李克強等人引退，也揭示中國未來政策走向可能劃下分水嶺。不難預見，未來中國的政策、立法和外交將面臨重大轉折。

眼下最無解的切身之痛是異常嚴苛的「清零」政策仍然沒有任何鬆動的跡象。新疆、西藏等地的封城仍在繼續，還有更多地方加入了靜止的隊伍。中國國家統計局的最新數字顯示，今年三季度，第二產業（即製造業）增長5.2%，第三產業（即服務業）只增長了3.2%。一些專家學者認為目前中國的動態清零政策其實就是保住製造業而忽視了服務業。中國製造業佔GDP的比重很大，是第一個需要被保住的行業。這不僅關係到一些短期的經濟的增長，同時也關係到中國在全球分工的地位以及中長期的競爭力。

中共二十大並沒有揭示經濟政策的任何新方向，整體經濟方針是否會是中國所需要的增長模式，還有待觀察。儘管與大多數西方經濟體相比，中國最新增長數字看起來還是較高，卻遠低於中國幾十年來的擴張速度，而且與3月份時設定的全年5.5%增長目標仍有一定差距。新一屆中央政治局常委當中，除習近平連任外，爭議最大的當屬將在明年「兩會」後接任總理的李強，而另一位熱門人選、目前擔任副總理的胡春華甚至未能進入政治局。李強缺少在中央工作的經歷，也未曾擔任過國務院副總理。這一次習近平的經濟政策團隊人選一出，立刻引發了海內外金融市場和人民幣匯率的震盪，投資者對習近平的新領導班子不免缺乏信心。

習近平權力過度集中，似乎也使得中國在應對經濟問題時陷入困局。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習近平上臺後一直寄望經濟能趕超美國，但這個願望面臨越來越多挑戰。除了「動態清零」政策、人口老化和出生率急劇放緩、人口和勞動力萎縮等複合性因素，過去5年，中國在意識形態和政治方面向左的轉變，是導致經濟增長率放緩的一大因素之一。而二十大後持續「左轉」如今已成為世人皆可預見的未來。

加緊外逃

中共二十大結束，習近平再度連任總書記，不僅海外各國不看好，不少中國境內富豪、精英人士也都人心惶惶，再次爆發一波移民潮。這一人群似乎已經意識到未來的日子可能不好過，紛紛啟動遷離中國的「逃生計劃」。據英國《金融時報》報導，與香港和中國大陸富豪家族合作的歐洲律師萊斯佩蘭斯（David Lesperance）表示，對於在改革開放和經濟繁榮時期賺得盆滿缽滿的富豪而言，習近平的破例連任，以及忠誠派大舉「入常」是一大轉捩點，這意味著動態清零、支援俄羅斯總統普京「無上限」，以及加強共產黨對商業活動控制等爭議性政策，可能獲得延續。

在習近平二十大開幕式的講話中，「經濟」、「改革」、「市場」這些詞彙大大減少，增加最多的就是「安全」、「鬥爭」和「意識形態」這些詞彙。可見，鄧小平在44年前開啟的「改革開放」時代已經宣告終結，中共領導層的重心已經從「經濟增長」轉向「國家安全」，中國正從經濟務實主義向政治意識形態轉變。二十大閉幕，許多豪宅持有人對未來不再抱有幻想，決定降價出售房屋，甚至以低於市場價出售。很多有錢人早已離開中國或把錢轉移到境外，目前這批出售豪宅的人直到二十大閉幕才「看清形勢」：一是對整個國家的團隊，未來的希望沒有幻想了，二是大家都意識到這個「動態清零」政策要持續發展。

其實，繼上半年上海封城以來，中國的中產階級以上人群特別是年輕人群就開始盛行「潤」學（潤，音似run, 指逃離中國）。由於中國整個社會氛圍有種越來越緊張的感覺，言論收緊、刪帖封號的情況經常發生，這些都打擊年輕人對美好未來的信心。只是中國政府不斷阻攔想「潤」出國的人民，甚至以「擾亂公共場所秩序」名義將不少人拘留。可見，中國開倒車的已經無法停止了。

只是在中國，不能翻牆、不能「潤」的是絕大多數。以「動態清零」原則的疫情管控措施看不到頭，每天人心惶惶——面對未來幾年甚至更多年，根本不是「躲進小樓成一統」就能擺脫心中的苦悶和未來極大可能到來的政治漩渦的。

國際社會的擔憂

就在專家廣泛預期世界經濟可能於2023年面臨寒冬之際，中國經濟隨著新一屆領導層上任所帶來的不確定性又給市場增添憂慮。畢竟經濟讓位於政治的形勢已十分明顯。一直以來，國際社會對習近平可能強化黨對商業和社會的控制表示持續擔憂——新一屆領導班子很有可能在經濟上恢復老派的管理方式，加強對私營企業的掌控。這被認為是中國在走回頭路，在全球經濟中進一步自我封閉。二十大的結果不僅寒意刺骨，而且預示著仍有漫長的嚴冬在前方。

這一次，幾名集合了政治地位與技術官僚技能，以及在國際市場中獲得信譽的官員，都沒有躋身中共領導層，譬如：曾與美國特朗普政府談判達成貿易協定的劉鶴，一直致力於改革的銀行家和金融監管者郭樹清，以及曾接受美國培訓的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易綱。中共前領導人鄧小平強調資本的力量，與美國及其他已發展國家建立關係，但對習近平來說，即使損害了經濟，也要政治先行，這顛覆了西方對北京的期望。可見，美國已經無法引導中國崛起兼顧美國的戰略利益，也無法引導中國崛起與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相協調。現在是到了美國乃至整個國際社會反思過去對中國一廂情願與誤判的時候了。

因為新冠疫情，過去兩三年，在中國的外國人大量減少，而中國也漸漸變成了一個跟外界隔絕的國家。而習近平在二十大上就中國經濟的未來走向和安全也釋放出一系列強硬信號，多次強調「科技自立自強」，強調加強基礎研究和原創，這預示著很有可能美中兩國在科技和經濟等領域會進一步加速脫鉤。其實近年來，美中兩國都在致力打造更加安全的供應鏈，都在減少對對方的依賴，而這一趨勢在二十大後必然會急劇加速。

習近平連任和繼續執政，對中國或者對中共的最大影響是打破了過去二十年相對穩定的領導人更替機制，增加了中國政局的不確定性。這對於習近平本人來說，是證明了他取得了不可挑戰的權力，而對於中國和世界來說卻是很危險的——其大大增加了中國國內的僵化和國際上的衝突。把如此之多的權力集中在習近平一人身上無疑是一場巨大的賭博，而未來迷霧重重。

文/本刊編輯部

圖/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