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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能建設在澳大利亞的未來

近日,澳大利亞反對黨領袖彼得·達頓(Peter Dutton)宣佈其更為明朗的核能建設計劃後,引發熱議。

目前來看,自由黨的核能建設計劃面臨多重質疑,在付諸實踐方面仍面臨巨大挑戰。與此同時,澳大利亞主要行業組織和機構也紛紛對發展核電計劃作出不同反應。

核能發電使用超過70

從人類開始探索用核能發電, 它就是最具爭議的發電方式。一談到核能,所有人都會聯想到它的安全性, 因為全世界都記得原子彈毁滅廣島及長崎這兩個城巿的歷史。絕少人會想到核能卻是相對清潔及持續性的能源。不過, 當今世代談到核電時, 負面的形像包括了令人震撼的三哩島、切爾諾貝、及福島核電廠的意外。

但不管如何, 研發核電廠卻是自1951年美國的愛達荷州的國家實驗室, 覆蓋900平方公里土地, 每年有超過3400遊客參觀的反應堆開始。核能在這裏轉化成為熱能產生電能,產生今天不同核電站的不同設計。第一所興建成功投產的核電站, 是1954年蘇聯於莫斯科100公里外Obninsk 建成的核電站。不過今天全球最廣泛使用核電的國家是法國, 共有超過55座核電站, 提供70%以上法國所需電力。直到今天, 法國仍未有出現大型的核電事故, 可以說核電技術已相當成熟及安全, 已慢慢被人所接受。

在工業化的國家, 不少都設有核電廠, 提供穩定、長期及廉價的電力。中國、台灣及鄰近香港的大亞灣都有核電廠, 長期使用。在1983年提出要在大亞灣建核電廠時, 最大的障礙是要說服香港人接受核電站的安全性。香港的發展需要大量電力, 而在當時根本無法在香港附近興建大型的媒炭發電站, 核電站是少數可能的考慮, 可以說香港人是被經濟利益說服了。不過當時香港要求使用被視為最安全的法國核電技術及管理, 至今投產30年, 大亞灣的核電裝置從未被視為出現過安全問題。

澳洲早已經有一座核電站

是否為核電開綠燈將會是下次聯邦大選的熱門議題,但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在悉尼巿中心以南約40公里處,一座核反應爐已經運行了幾十年。這位座位于盧卡斯高地(Lucas Heights)、澳大利亞唯一的核反應爐於1958年啟用。最初興建作為研究實驗室,為未來的核能計劃測試不同的材料,後來才逐漸發展成為一個對醫學界至關重要的研究機構。

盧卡斯高地的放射性藥品工廠,利用其澳大利亞露天輕水核反應爐,將原子撞擊到鈾板以產生不同的物質。其中包括小瓶裝的放射性鉬-99,它會衰變形成鍀-99m。該產品可以用作放射性染料,醫生將之注射入人體,以監測心臟、腎、肺和大腦等器官,是診斷癌症的關鍵。除了生產醫學用染料外,這裡也是個核科技中心。2018年一份獨立報告發現,由於該場地建成年代久遠,未能達到現代核安全標準。去年,科學部長埃德·胡西克宣佈,該設施將被新建的盧卡斯高地設施取代,預計將於2030年代中期投入運作。

這是目前澳大利亞唯一的一座核反應爐。聯盟黨於 1998 年同意了綠黨對《國家輻射和核安全法》的修正案,其中規定澳大利亞不得再建造核設施。此後,包括昆州和新州在內的一些州,也立法禁止核設施。而兩黨對於核能建設的爭論也就一直沒有停止過,此次達頓再度發聲賺夠了眼球。確實,世界上沒有其他國家能夠只使用可再生能源,來保持國內有全天候的供電。長遠看,核能確實是發展的未來,但是成本呢?

反對黨雖未對政策的預計成本作出回應,但表示將會是「巨額的投資」,難怪聯邦政府直言批評該提議是「瘋狂的財政預算」。該核能過渡計劃的七個建議地點,包含了一些已經停用的燃煤發廠,位於昆州的Tarong和Callide、新州的Liddell和Mount Piper、南澳的Port Augusta、維州的Loy Yang和西澳的Muja。目前,新州及昆州兩地的州長已經明確表示反對計劃。澳大利亞的第二座核電站似乎遙遙無期。

/ 達頓提出可能興建核電站地點
/ 達頓核電站計劃

他山之石

全球大部分能源來自於煤炭、石油和天然氣。2000年至2010年,全球化石燃料的使用增長了28%。在一定時間內,這種增長趨勢還將繼續保持。如果要實現到本世紀中葉全球碳排放量減少80%的目標,各國不得不調整各自的能源結構:核能是繞不開的。根據世界核協會2023 年 7 月的一份報告,全球 32 個國家共有 430 多座核反應爐在運行。美國的94座核反應爐產生的核能是全球最多的,但這種能源只佔該國總發電量的18%。而每當任何關於核電站的討論爆發時,法國絕對無法避開——畢竟這個國家七成以上的電力都來自核能發電,其電力價格比大多數依賴進口化石燃料的歐洲鄰國要低得多。

法國有超過55座核電站,分佈在全國各地,由政府實體法國電力公司(EDF)運營。這些核電站中的絕大部分都是幾十年前建造的,以應對1973年能源危機,全部由政府所有,其成本大部分已經投進去了。不能忽視的是,法國的核電系統之所以能夠運轉,主要是因為該技術在當地發電系統中佔據主導地位,而且法國的鄰國可以吸收多餘的核電。很明顯,這些模式無法照搬全抄到澳大利亞。

今年5月,「聯邦科學及工業研究組織」(CSIRO) 公佈的報告指出,建造一座核電廠可能耗資高達 170 億,亦需時超過 15 年,因此,他們預計首座核電廠起碼要等到 2040 年後才能投入服務。而報告的結論是,核能的電費可能比太陽能和風能發電等可再生能源的成本,高出至少五成。而核電站需要長期全力運轉,才能實現高效運行並最大限度降低成本。此外,在澳洲根本尚無核能的專才、工業,也無廢物處理設施,從紙面上的方案落實到核能發電,還需要很長時間。

更令人對聯盟黨提出的這一方案產生不適的是,這一方案顛覆了自由黨強調小政府和儘量減少對經濟干預的理念,轉而計劃啟動歷史上最大的政府資助投資項目之一。這不僅使未來澳洲能源領域的私人投資陷入不確定狀態,而且有可能損害過去15年中私人擁有的可再生能源投資的價值。無怪乎提案一出,反對聲不斷。

更多的不確定

在過去20年的大部分時間裡,澳大利亞的能源和氣候政策都是一團糟,是政治雙方激烈交鋒的戰場。能源行業眼睜睜地看著政策在兩個極端之間搖擺不定,導致對新發電設備投資不足。即便如此,沒有一個澳大利亞社區願意在自己的社區內建造核電站,也沒有一個家庭希望與攜帶核廢料的卡車共用社區道路。隨著老舊且成本日益上升的燃煤發電站逐步退出能源市場,只有通過儲能技術來穩定可再生能源的供應,才能規避電力中斷和電價上漲問題。

澳大利亞並非沒有發展核能的基礎。全球已探明的鈾儲量有近半都藏於這個國家腳下。如果澳洲依舊熱心於減排事業,那麼核能從長期而言無疑是非常好的選擇,可以取代化石燃料且支撐基本負荷。只是從中短期,如果現在開始起步,這項計劃在20年內也許無法帶來任何實際利益,反而會導致電力價格上漲,並且在燃煤發電站逐步淘汰之際帶來電力供應中斷的風險。

此外,除了核電站的建設成本,其運行成本也非常高昂。根據CSIRO以及大多數知名經濟學家和分析師的說法,即使核電站在滿負荷運行時,其發電成本也遠高於可再生能源。簡而言之,澳洲應該對核能技術持開放態度,但在未來20年內該技術不會對澳洲產生有效幫助。澳洲政府對於這些可預期的風險是否有能力承擔呢?

既然核能不能解決迫在眉睫的能源問題,那麼一個能源組合的方案或許才是澳大利亞政府眼下亟需考慮的。畢竟,減緩向可再生能源的過渡,延長現有煤炭廠的使用壽命,可能代價高昂,同時會推高排放,再拖只能將問題拖得更嚴重。政府此時萬不能非此即彼,要「可再生能源」和「核能」兩手抓,已達到將能源產量增加至少兩倍以滿足未來需求的目標。

對達頓提議的質疑

直到今天, 達頓的提議引起了社會討論, 卻由於達頓的辦公室卻從沒有提供任何數據, 支持興建核電廠是一個節省資源並合乎經濟效益的選擇。 無疑火力發電帶來碳排放而需要置換, 不過其它選擇有沒有充份被考慮, 其實需要進一步研究。不過歷屆的聯邦政府卻從未走出這一步。聯盟黨政府當家時期, 只是拒絕承認碳排放是真實的問題, 直到今天為要達到指標而提出零碳排放的核能作為選擇, 就令人覺得是政治的考量, 而非建基於一個細致完備的研究。

達頓其實目的很明顯, 並不是真的要求澳洲人詳細考慮他的建議, 而是要爭取對政策的話語權, 提高他在下屆競選的知名度及支持度。估計他在競選時, 會提供更多資料, 要求澳洲國民關注討論, 卻未必會有具體方案提出, 讓工黨或其它政黨攻擊及檢查具體的可行性。

不少人相信, 在更多資料和討論下, 核電站的建議很有可能會被發現為低經濟效益的選擇, 不過競選議程卻由聯盟黨所主導, 而這正是達頓希望見到的事。

文/本刊編輯部

圖/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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