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的美國大選

一方是現任民主黨副總統，於在今年7月臨時通知的情況下接替了年事已高的總統拜登——60 歲的賀錦麗(卡馬拉·哈里斯)可能成為首位領導世界主要經濟和軍事強國的女性；另一方是 78 歲的前共和黨總統唐納德·特朗普，他在 2021 年離開白宮後，在混亂的局勢中逃脫了兩次彈劾程式，並在法庭上被判有罪，上演了一場精彩的政治復出。這場歷史性投票無論結果如何，都被認為將對美國和世界其他國家產生至關重要的影響。

勢均力敵 最後衝刺

大選投票日前，賀錦麗和特朗普於本週一在賓夕法尼亞州投入最後的精力，以結束緊張而焦慮的競選活動。兩個對手都對勝利充滿信心，但實際上，雙方的競爭非常激烈：僅僅幾萬張選票就可能決定選舉結果。這些選票將在七個明確的搖擺州中爭奪，白宮的兩位競爭者幾個月來一直在這些州中積極競選，花費了數億美元。民調顯示，特朗普在四個州小幅領先，賀錦麗則在一個州小勝，其餘兩個州則打成平手。但在這七個州，兩位候選人的支持差距均在誤差範圍內。在這七個州中，擁有最多選舉人票的正是賓夕法尼亞州。美國是一個聯邦制國家，實行間接普選制，候選人只要獲得 538 名選舉人中的多數票，即至少 270 張選舉人票，就能當選。

四年一度的美國大選為人們透視美國政治、經濟、社會提供了窗口。這場異常激烈的競選活動中，突顯出多個政治利害關係的焦點，也明顯地看出來民主共和兩黨候選人的觀點和分歧。

經過三年的高通脹，購買力成為許多美國人的主要擔憂。特朗普在擔任總統期間降低了最富有人群和公司的稅率，這次他更是承諾對所有進口商品徵收超過10%的關稅，還承諾讓美國成為「世界比特幣和加密貨幣之都」。賀錦麗則以中產階級候選人自居，希望創造一個「充滿可能性的經濟」。她承諾提供出生稅收抵免、支持住房所有權和促進創業。而本次競選中最敏感的問題無疑是在拜登總統的領導下，該國的非法入境人數達到頂峰。特朗普承諾要開展美國歷史上最大規模的驅逐非法移民行動。賀錦麗則處於守勢，表示將採取強硬政策，對非法入境者必須承擔「後果」。

美國是最重要的全球行為體，也是唯一執行真正全球性外交政策的國家。而在外交政策方面，一切都將賀錦麗與特朗普對立起來。競選活動正值中東和烏克蘭戰火紛飛之際，兩位候選人的立場正受到某些選民群體的關注。雖然兩人都支持以色列擁有「自衛權」，但副總統在講話中也強調了巴勒斯坦人的苦難，試圖以此來取得平衡。特朗普則認為美國在世界上從未受到如此不尊重，他一直說他將毫不拖延地解決衝突，但他從未解釋過如何解決。此外，特朗普譴責華盛頓自2022年以來為基輔提供的巨額資金。相比之下，賀錦麗承諾她將「堅定地支持烏克蘭」。

未引入強制投票造成更大不確定性

雖說參加投票的是美國選民，但投票結果則關係著動盪中的國際關係格局未來四年的走向。這次選舉被看作是美國歷史上少有的最為激烈的一次爭奪。兩大主要政黨的總統候選人持續動員到最後一刻，卻始終沒能彼此拉開距離，沒有任何選民意向調查敢於預測哪位候選人有望勝出。這種膠著狀態意味著11月5日的投票結束也不一定是懸念的結束，而幾個月來激烈的競選爭奪更令人擔心2020年總統選舉時的混亂再現，尤其是發生類似2021年1月6日震驚世界的衝擊國會山的事件。兩位總統候選人的選情膠著自然是導致這次選舉充滿不確定性的最大原因。而美國選舉投票制度的特殊性更放大了這種不確定性，為選後可能的選舉爭議埋下伏筆。

眾所周知，美國的總統選舉是全民投票，卻並不是直接選舉。選民投票選出的是各個州的選舉人。兩位總統候選人贏得的選舉人票數多寡決定著各自的勝負。而各州選舉人的數字雖然確定，但採取的卻是贏者通吃的原則，也就是倘若在某個州支持特朗普的選票為多數，那所有該州的選舉人原則上就應當支持特朗普。但50個州的選舉人總數為538，是偶數，而不是奇數。這就不能排除兩位候選人的選舉人票絕對相同、各自贏得269票的可能性。根據憲法，倘若如此，各州將由贏得多數的選舉人的一名代表在國會投票，也就是說，在50個州的50個選舉人代表中，贏得至少26票的候選人勝出。不過，到目前為止，美國當代歷史上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局面。

百年前，澳大利亞引入強制投票政策至今。而與澳大利亞不同，美國大選不會強制選民參與投票。專家表示這可能源於美國人並不喜歡被告知他們應該要去做什麼；個人的公民權利和自由是美國《人權法案》的基本內容，個人自由決定了美國大部分的政治對話。悉尼大學美國研究中心的政治專家格爾吉奇表示，強制要求公民參與投票，從政治文化的角度出發，可能會被認為是非常不美國的一種行為。同澳大利亞一樣的是，除了北達科他州，美國所有的州都會要求選民在前往投票站前先行註冊。在澳大利亞，聯邦選舉由一個全國機構澳大利亞選舉委員會來管制；在大選期間，美國的各個州都被允許指定自己的規範，包括什麼樣的投票方式是被允許的，人們應該如何進行註冊投票等等。

澳洲的未來會被如何影響？

全世界都在聚焦美國當地時間星期二（澳東夏令時間週三）結束的美國大選投票。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對美國影響巨大的選舉，兩位總統候選人也對未來四年的願景大相徑庭。鑒於美國在全球的巨大影響力，本次大選的影響也將遠遠跨越國界。美國是澳大利亞最重要的軍事盟友、重要的貿易夥伴之一，也是澳大利亞在印太地區至關重要的外交夥伴。公共和國際政策學者、澳大利亞著名智庫洛伊研究院的執行主任邁克爾·弗利洛夫表示，坎培拉對於誰會成為下一任美國總統頗為緊張。畢竟，美國大選結果很有可能帶來很多不可預測性和不穩定性，尤其是在有爭議出現時的情況。

隨著美國同意分享其機密的核潛艇技術，奧庫斯（AUKUS，即美英澳三邊安全協議）已成為澳美防務關係的核心。奧庫斯是一項非常長期的安排，要到下一個十年末才會交付第一艘澳大利亞製造的核潛艇。儘管賀錦麗曾擔任過副總統，但人們對她的外交政策並不十分瞭解；大多數人預計，她將在一定程度上延續拜登政府的做法，其中包括像奧庫斯這樣的安排。雖然對特朗普將如何處理奧庫斯還知之甚少，但有跡象表明他不太可能完全廢除這一安排。而其提名副手萬斯曾表示他支持奧庫斯協議。中國在印太地區的角色是民主黨和共和黨共同關注的問題，而奧庫斯已經得到了美國跨黨派的支持。於國家防務，作為美國的長期盟友，澳大利亞正在對其國防能力進行前所未有的投資，同時在美國獲得了比以往更大的影響力；似乎無論誰當選總統，於此都無大礙。

無論誰在大選中獲勝，澳大利亞都比幾乎任何其他美國盟友都更有能力與美國搞好關係。澳大利亞與美國的自由貿易協定很大程度上能夠使其穩定地進入美國市場，以及進入許多新的美國政府計畫，這些計畫將非自由貿易夥伴——包括整個歐洲——排除在外。不過亦有令人擔憂的部分，鑒於目前重新將徵收關稅作為貿易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美國兩黨的支持，而美國是澳大利亞第三大雙向貿易夥伴，這些關稅可能會使澳大利亞的當地產業受到直接打擊。此外，貿易戰可能會導致中國經濟放緩，也可能拖累澳大利亞經濟。這些都是未知數。

選舉最後結果

在本刊週三晚上付印之前,美國人還在深夜之中, 各州進行點票之時, 已得知參議院選舉,共和黨取得了過半數議席。而總統選舉人票, 確定的是特朗普已穩有230張而賀錦麗只取得210張選舉人票。而剩下未能決定的州份,不少是特朗普領先, 而特朗普的得票率比賀錦麗高出兩個百分點以上。

可以說, 美國總統選舉的結果,不會在一、兩天內得知,但民主黨能繼續執政的機會並不高。亦即是說,全世界很有可能會面對特朗普重新上台執政的事實。到底這對在變動中的世界、在戰爭中的烏克蘭及以色列、在面對經濟制裁及壓力下的中國, 相信是一個極大的轉變。

下一期, 相信我們會較能給出一幅更清晰的圖畫。

文/本刊編輯部

圖/網路